糖灯不是灯

这个人很懒什么都没有留下

孟夏草木长【苏靖】【殊琰】(《花一枝》番外)

《花一枝》的番外——萧梁往事

并且是夏令营的文(*/ω\*)

梅长苏找到萧选是在几个月后。

春末夏初,黄梅时节的江南蛙声阵阵,萧选就立在一处池塘边上,旁边是夏江和谢玉的尸体。

“萧庄主好好看看,这是不是您那两个忠心耿耿的手下。”蔺晨合上扇子,挑衅地说道:“琅琊阁可找了好久啊。”

萧选看都没看那两具尸体,甚至都没有拔剑,轻蔑地看了梅长苏一眼,说道:“怎么,如今赤焰山庄的少庄主林殊要用我萧梁的功夫,联合琅琊阁置老夫于死地吗?”

梅长苏心中一惊,举剑指着萧选:“你怎么知道?!”

“我要是不知道,萧景琰那个逆子就不会这么急着把你送出去了!”萧选话音刚落,便拔剑向梅长苏刺去。梅长苏心不在焉,格挡不及。幸亏旁边有蔺晨。趁着梅长苏发愣的劲儿,蔺晨已经与萧选打起来了。

是……景琰把他送出去的?那……霓凰呢?为什么景琰没要告诉自己?

“梅长苏!!!”蔺晨堪堪挡住萧选一招,对着正走神的人吼了一句:“你要是想报仇就提着剑过来帮老子!!!”

梅长苏被蔺晨这一吼终于回过神来,加入蔺晨和萧选的战斗中。梅长苏学过萧梁的武功,萧选之前被重创,现在还未恢复好元气,梅长苏和蔺晨联手,不一会就把萧选打趴下了。

两把剑架在萧选的脖子上,他仍是面不改色地说道:“萧景琰死了吧。”他闭上眼,不理会梅长苏的反应,继续说:“你应该觉得我冷血无情铁石心肠,可他骗了我,偷了庄主令牌去放走你,那么这是他应有的惩罚。”

蔺晨觉着梅长苏现在不对劲,赶紧封了萧选的内力,让几个琅琊阁的弟子押着他离开。

“长苏,那个萧景琰是……?”

“是我那天从萧梁背回来的人。”梅长苏跟蔺晨说着之前在萧梁发生的事,思绪也回到身处萧梁的那些日子里。

那年夏天,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上,没有云,阳光就直直地刺在地上,晒得人脑子发昏。

林殊就是那个时候,衣衫褴褛一身血污地跟着一众赤焰弟子,被萧梁的人押着走入了萧梁山庄的演武场。

演武场的台子上站着的是萧选,萧景宣,萧景桓,和萧景琰。萧梁山庄有个不成文的传统——萧家人可以在俘虏里挑一些资质好的,收为外门弟子。

林殊就是在这个时候归入萧景琰门下的。

萧景琰那时是萧选最宠爱的儿子,武功又在两位兄长之上,自然是他先选。萧景琰下台,绕着俘虏们走了一圈,就径直走到他面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佯装怯弱地抬起头,支支吾吾地说:“梅长苏。”

然后他看到萧景琰上台,对萧选说:“刚才那个,我要了。”说完萧景琰就离开演武场了。萧选挑了几个可靠的弟子带着他去收拾收拾自己,然后又被带到萧景琰居住的院子前。

萧景琰站在院子前,冷冰冰地抛下一句:“先跪两个时辰。”说完,就看着他。

梅长苏也看着他。俩人僵持了一会儿,梅长苏咬牙跪下。他以为萧景琰会这么拂袖而去不管他,这样他还可以偷偷松懈一会儿。谁知他竟然生生地站在院子前,在毒辣的太阳下陪他站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之后,俩人具是汗流浃背。林殊想,这个萧景琰白白净净的,看起来还有点瘦弱,没想到这么能扛。

萧景琰招来了一个侍从,让他带着梅长苏去客房后,就自己走了。梅长苏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似是故人。

在萧梁的日子枯燥乏味又痛苦不堪。萧景琰的几个弟子里,就数梅长苏最累,也就数梅长苏挨得鞭子最多。

练功偷懒,打!与同门起争执,不论对错,打!与同门打架,不论对错,打!如果输了,打得更狠!

除此之外,他要随时接受萧景琰的派遣。

“小徒弟,下山给我买榛子酥。我要芷萝阁刚出炉的。”

“小徒弟,去山顶给我摘几株药草,记住,根不要给我搞坏了。”

“小徒弟……”

然后他遇到了穆霓凰。听同门的列战英说,穆霓凰跟萧景琰算得上是表兄妹。萧、穆两家关系也好,穆霓凰就来跟着萧景琰学武。

梅长苏一见穆霓凰,就觉得她跟萧梁里的人不一样。小姑娘在萧景琰院内的演武场蹦蹦跳跳地看他们练功 ,有时折一枝院子里的梅树枝下来跟着他们比划。她的笑声清脆得跟银铃似的,说话的声音好听得像是泠泠水声。

梅长苏那时候想不通,这么可爱的姑娘为什么会跟着萧景琰一口一个“琰哥”,跟萧景琰交好。

就如同他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萧景琰会这么宠着这个姑娘。

“我想跟苏哥哥下山。”

“你一个小姑娘,跟着下山作甚?山下鱼龙混杂的,你以为他能保护你呀?”

“我想跟苏哥哥去采草药。”

“你一个小姑娘,上山作甚?山路崎岖,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你以为他来得及护你呀?”

梅长苏看着碰壁瘪嘴的霓凰,朝她苦笑了一下,自己去完成萧景琰布置下来的任务。

不过,穆霓凰似乎很喜欢跟他待在一起。她会在练完功后找梅长苏聊天,会在梅长苏采完草药回来后接过梅长苏背上的药筐……会在梅长苏被萧景琰用鞭子甩过一顿后,给他送来金疮药。

“霓凰,你跟萧景琰是怎么认识的啊?”梅长苏有一次兴致来了,悄悄地问穆霓凰。

梅长苏只是一问,却打开了穆霓凰的话匣子:“我跟你讲呀,琰哥小时候好可爱哒!我记得我小时候呀,第一次见琰哥,他眼睛大大的,嘴里还嚼着榛子酥,诶呀现在想起来琰哥真的好可爱啊……”

梅长苏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他就这样听着穆霓凰每隔一两句就要提一遍“琰哥好可爱”的讲述下,听了萧景琰儿时哭唧唧吃吃吃天冷了在袖子下握紧拳头打寒颤的二三十事。他看了看屋子里品茗抚琴的萧景琰,不禁感叹岁月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蔺晨看着梅长苏陷在回忆里,默默拍了拍他的肩,留他一个人静静。长苏呀,你可知道逝者如流水,舍不得又不可追?

梅长苏在池塘边呆坐了很久。

那年孟夏草木长,他被穆霓凰拉到后山的一个开满荷花的池子旁,然后他猛地扎下湖水,替她采一枝荷花。

但当他从水里冒出来,说了一句:“送给你。”然后抹去脸上的池水时,看到的却是萧景琰。

他当时慌极了,觉得自己回去后肯定要接受萧景琰的滔天怒火,谁知萧景琰面无表情地从他手中接过荷花,就回去了。

之后什么事都没发生。萧景琰没对他讲什么,也没有罚他。仿佛在池塘边发生的一切都是梅长苏的幻觉。

后来又是一个夏夜,在吱吱吱吱嘈杂的蝉声里,有人递给他一块庄主令牌。然后把他扔出院子。梅长苏拿着庄主令牌慌忙地下山,甚至没有问那个人是谁。

原来是萧景琰。

梅长苏不知道自己在池塘边站了多久。他找蔺晨借了匹马,策马去了九安山。他要去找穆霓凰问个明白。

他到时,恰巧穆霓凰就站在木屋前等他。“我听了江左盟和琅琊阁围剿萧梁残党的消息,我就知道你会来。”穆霓凰笑着看骑在马上的他,说道:“琰哥说,他第一次见你,你就是这鲜衣怒马的模样。”

梅长苏不说话,翻身下马。穆霓凰带着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里,请他坐下,给他倒茶。“琰哥他,很久之前就心悦于你。”

梅长苏接过茶,没有喝,问道:“什么时候?”

“我也说不准,”穆霓凰耸肩,“我只知道我入萧梁的时候,琰哥让我多跟你玩儿。”穆霓凰如实说道。

“为什么?”梅长苏不明白萧景琰的这个举动。为什么会让穆霓凰来陪他玩儿?是怕他孤独吗?还是想撮合自己跟霓凰?

“琰哥说,我经常跟你在一起,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没人敢当着我的面惹你了。”穆霓凰笑道:“他常针对你,也是这个意思。让别人看到他对自己的人有多狠,也就知道他教出来的人有多狠了。你想想,是不是他罚你罚多了,也没人来惹你了。”穆霓凰一边讲着,一边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梅长苏看着她找,觉着应是给他的,就看着她找。

终于穆霓凰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一张泛黄的信纸,递给梅长苏。

她说:“这是琰哥给你留的。我想你一个人看比较合适。你回去吧,我不送了。”

梅长苏打马别了九安山。他回头看,满山的凤凰花开如火,一片一片地布满整个山头,宛若遮山的红霞,令人看不真切。

他回了苏宅,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看着泛黄的信纸。萧景琰以前的字遒劲有力,墨透纸背,即使是从背面看也能看清每一个字。但是这张信纸,即便梅长苏没有去看内容,但仅凭纸背上断断续续的墨迹就知道,拿笔的人手腕虚浮无力,好像是重病缠身。

——“只缘君一眼,我愿永思君。”

——“君不知,梅岭花如雪,金陵孟夏短。”

——“梦里常见君,梦醒望冷衾。”

梅长苏又想起来,萧景琰去世时,他从他枕头底下找出的那张纸。上面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现在这满纸衷情,怕是在认认真真地告诉他这份“君不知”的情了。

梅岭花开似雪;萧梁花开成河;九安山花开如火……他走过了好多地方,见了好多花儿。人们喜欢把花儿摘下来送给喜欢的人。可这漫山遍野的花儿,即便是他全摘了,全占了,也无人可送。

好花应可折,不知赠予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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