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灯不是灯

这个人很懒什么都没有留下

卜算子【苏靖】(上)


军官与戏子的设定……

而且还是间.谍×特.工的设定……

梅长苏走进玉蟾戏院,台上正演着一出《霸王别姬》。好好的戏,却被小日本包了场子,最好的位置上坐着眼睛眯成一条缝色眯眯地看着台上“虞姬”的日本军官。

梅长苏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戏。不得不说,戏是好戏,可惜就是周围太嘈杂了,一群日本士兵讲着叽里呱啦的日语,一群谄媚的人过来又是倒酒又是递茶。真是令人作呕,梅长苏想。可惜他不能痛痛快快地讲出来,而且还得装作唯他们马首是瞻的模样。

幸亏这样景象并没有让梅长苏看太久。不知是哪射出一枚子弹,正中了坐在台下的山本赤野——旁边站着的副官的太阳穴。

一时间整个戏院乱成了一锅粥。台上的演员要么吓得愣着,要么戏还没演完就急急忙忙地跑下台生怕丢了小命。台下的日本兵一拥而上,举着抢把山本赤野团团围住,就连一根羽毛也生怕它落在山本头上。梅长苏也装模作样地举起手枪,仔细地盯着暗处。

“戏还没演完呢!怎么就都愣着?!”这时一个虞姬扮相的男子从舞台后走出来,低沉的声音严厉地对台上的训斥道:“戏比天大!都忘了吗?!”然后又向山本赤野行了一礼,温和地说道:“是在下管理不周,让危险人员闯了进来,打扰山本长官听戏了。”

山本自知这并不是针对自己的暗杀,只不过是杀掉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来恐吓自己。跳梁小丑一般的把戏,他还不至于这般胆小怕事。他示意士兵们收了枪,回到座位上。

梅长苏也示意手下的人收枪坐下,自己也好好地打量了这个虞姬扮相的男子。不出意外,这就是那个名角萧老板萧景琰了。这“虞姬”,可真有“霸王”的气概。三两句话,镇住了场子,又稳住了日本人,是个人物。

台下的人稳住了,台上的戏也继续唱了。山本赤野使唤了几个日本兵把那个副官的尸体抬走,萧景琰去安抚好几个受了惊吓的演员,算是能唱完这出戏。

梅长苏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萧景琰,目光直白炽热地让台上唱着戏的人都感受到了。萧景琰不去管他,专心地唱好自己的戏。梅长苏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下了戏,萧景琰便看到一个穿着海军制服的男人站在他的房间前,那就是梅长苏。

“梅长官有何贵干?”萧景琰不咸不淡地问道:“莫非是来找我要烟的?”

是暗号。梅长苏眼里闪过些许惊讶,又在一瞬间调整过来,接到:“是啊。请问你有烟吗?”

“对不起,我刚刚戒烟。”萧景琰一边回答,一边打开他房间的门。然后对梅长苏做出“请”的手势。梅长苏进屋找了个地方坐下,萧景琰也坐在梳妆台前卸妆。

浓墨重彩渐渐离开了他的脸,梅长苏无意地扫了一眼,竟然是怔住了。萧景琰的瞳仁里微光点点,像是从雾霭弥漫的森林中窜出来的梅花鹿,灵活轻盈地跳跃着,奔跑着。他的眼睛黑又亮,而瞳仁里的点点微光竟是天上星。这双眼睛里哪有那些戏子眼里的七情六欲啊,明明只有不容被世俗所沾染清明。

“梅长官,”被他盯着的那双眼睛突然弯了起来,里面含着笑意与戏谑,眼睛的主人说道:“怎么盯着我这么久?事先说明,我卖艺不卖身。”

梅长苏收回了那样直白的眼神,说道:“难得能一睹风华绝代的虞姬真容,苏某自然是要好好看看。”

“先生也喜欢听戏?”萧景琰突然问道。

“会听会唱。”梅长苏说道:“母亲爱戏,跟她学过。”梅长苏有些疑惑地答道,然后他注意到了萧景琰在用手指轻轻敲着梳妆台。

【隔墙有耳】

萧景琰继续说道:“那可否与先生切磋一下?”

“那苏某就班门弄斧一回了。”梅长苏说道:“就唱一段《霸王别姬》吧。”梅长苏清了清嗓子,唱道:“今日里败阵归心神不定,”

“劝大王休愁闷且放宽心。”萧景琰接道。

“怎奈这十面敌难以取胜,”房间外的人似乎是知道没什么好听的,就离开了。萧景琰和梅长苏都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且忍耐守阵地等候救兵。”萧景琰唱完自己那一句,俩人就开始谈正事了。

“真是没想到,梅长官竟是‘苏子瞻’。”萧景琰给梅长苏倒了茶,说道。梅长苏笑了,说:“我也没想到,萧老板是‘孤鸿’啊!”他说完,清了清嗓子,轻抿了一口茶,调笑的语气瞬间消失了,严肃地说道:“军.统上海站行.动组A组中.校组长‘孤鸿’。”

萧景琰站了起来,背绷得笔直,对着梅长苏敬了一个军礼,说:“到。”

“漏断人寂,鸿影入夜。”梅长苏说道:“好戏开场了。”言毕,他一手揽住萧景琰的腰,萧景琰轻轻抬头望着他,俩人装出一副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样子走出戏院,让桃色小报的记者拍个正着。

黎纲站在车门处,惊讶地望着他们走过来,愣愣地打了个招呼:“萧老板。”梅长苏微微皱眉,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满”两个字。他吩咐黎纲道:“把我跟景琰送到上海大饭店。”黎纲依旧是愣愣地打开车后门请他们坐下,又自己跑去驾驶室里开车,直到把人送到了才回过神来。

梅长苏带着萧景琰开了房,累得连军靴都不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萧景琰无奈地瞥了一眼,坐在床沿上,如画地眉眼望着形象全无的梅长苏。梅长苏被这么看着也不好意思,干脆开了口,跟萧景琰天南海北地聊起来。

这一聊就聊了一夜。如萧景琰所言,没爹没娘的孩子凑一起了。从九一八事变到七七事变,从淞沪会战到枣宜会战……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都堆砌在这满目疮痍之上。

在子夜里,他们促膝长谈。恍若相识多年的知己,从治国理政聊到琴棋书画,又从琴棋书画聊到柴米油盐。

翌日清晨,梅长苏起身离去时看了看睡在一旁的萧景琰。大半张被子都被他卷了去了,自己只被留下一点点边角,他凑过去,还能听到轻轻的鼾声。

原来都是两个孩子呀。一个会在累极时不管不顾直接大大咧咧地瘫在床上,一个睡熟时会蛮横无理地卷走被子。

其实都是两个孩子呀。背负着自己的信仰,哪怕前路茫茫看不到尽头,也要咬着牙忍着疼一步一步地走。

萧景琰起床时梅长苏已经走了。床头柜上放着一杯牛奶跟一份三明治,都是暖的。萧景琰带着朦胧的睡眼咬下一口三明治,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满足感。

他觉得自己好像就这么被一份暖暖的三明治打发了,但是其实他很贪心。他想要河清海晏安康的盛世,也想要小桥流水人家的生活。

萧景琰兀自笑着摇摇头,觉着自己像个老头子,好似下一秒就要躺在躺椅上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拿着烟杆,用沙哑的嗓子唱着戏词。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当他老了能这样,倒也是一件幸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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